美貌与地位: 中国人婚姻中的匹配与交换

 

期刊：社会

作者：许琪1 ; 潘修明2   

机构：1南京大学社会学院 ; 2北京大学社会学系

DOI：10.15992/j.cnki.31-1123/c.2021.06.007

 

俗话说“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婚姻中夫妻间地位与外貌的关系总是引起人们的八卦。居高位者会有更

漂亮的伴侣吗？更漂亮的人会有更有钱的伴侣吗？更重要的是，婚姻中地位与外貌之间存在交换吗？除地位与

外貌之外，中国人婚姻中夫妻间其它特征的关系如何？

 

持“婚姻交换论”观点的学者认为，婚姻中的一方会利用占其占优势的特征来非正式地换取另一方占优势的另

一个特征。一些研究指出，地位较高的男性更可能与貌美的女性结婚，并进一步认为婚姻中的地位与外貌存在

交换关系，但这种推论存在漏洞。

 

利用“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本文对中国人婚姻中夫妻诸特征的关系进行了分析。本文并未发

现中国人婚姻中存在明显的外貌-地位交换，即使是“郎才女貌”的交换也很少发生。但是，本文发现夫妻间

教育、职业、收入和家庭背景四个地位特征之间却存在明显的交换关系。本文认为，这是因为同质性越强的特

征之间越容易发生婚姻交换，而地位与外貌之间的同质性较弱，教育、职业、收入、家庭背景之间的同质性较

强。

 

1. 在中国人婚姻中，一方的地位与另一方的外貌之间是否相关？

 

是。数据显示，丈夫外貌-妻子地位和妻子外貌-丈夫地位都显著正相关（见下图红框），地位更高的人的确会

有更漂亮的伴侣。

 

2. 在中国人婚姻中，一方的地位与另一方的外貌之间是否存在交换？

 

否，或言无法证明。夫妻间地位与外貌的相关并不一定意味着交换，由于1）夫妻在地位和外貌上均存在非常

强的同质性匹配（见上图红框），2）个体的地位和外貌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见上图蓝框），即使夫妻间

一方的地位和另一方的外貌之间不存在交换，两者之间也会呈现正相关（见下图）。因此，虽然表面上看起

来美貌的妻子嫁给了地位高的丈夫，但其间并不存在交换，一旦控制了丈夫外貌和妻子地位，这种虚假的交

换就会消失。

 

本文使用多元线性回归、对数线性模型的结果和考虑外貌差距、使用BMI和年龄进行的稳健性检验均支持上

述观点。

 

 

3. 在中国人婚姻中，夫妻间的其它特征间是否存在交换？

 

是。使用类似的方法，本文还测量了夫妻间教育、职业、收入和家庭背景这四个地位特征之间发生婚姻交

换的系数。结果发现，地位特征之间任意两个均可能发生婚姻交换，但外貌与这四个地位特征之间均不能

交换（如下图）。换句话说，丈夫可能用更高的收入换取妻子的更好的家庭背景、职业地位或受教育程度，

但不太可能用来换取妻子的外貌，反之亦然。

 

 

本文认为，这是因为教育、职业、收入、家庭背景都是地位特征，相互之间同质性强，更可能相互替代，

因而更可能发生交换。如果一个人家庭背景不好，但受教育程度较高、职业地位较高、收入较高，在婚

姻市场中他在家庭背景上的劣势就很可能被弥补。相比之下，地位特征与外貌吸引力、体型（BMI）、

年龄等外貌特征之间则差异较大，难以相互替代，也就更难发生交换。

 

4. 使用CFPS的独特优势

 

CFPS提供了以家庭为单位的跟踪数据，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诸多好处：

 

1. 便于定位个体间的夫妻关系，构建以夫妻为观测的大样本、有代表性的数据库。

2. 提供了本文关注的各变量的测量，特别是他评外貌评分。

3. 便于使用距结婚时间足够近的数据进行分析，从而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婚姻与个体特征的逆向因果作用。

4. 便于检验诸变量（尤其是他评外貌评分）的跨轮信度，以验证变量测量的稳定性，降低外貌评价的主

观性。

 

CFPS项目组感谢许琪、潘修明团队投稿，利用CFPS相关数据，对国人主观幸福感进行深入探讨。项目组

鼓励大家分享您基于CFPS数据的科研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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