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贷增长如何影响中国的收入和财富不平等

 

期刊：金融研究

作者：邹静娴, 张斌, 魏薇, 董丰

机构：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冶研究所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链接：http://www.jryj.org.cn/CN/Y2023/V511/I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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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果。

 

研究背景

 

发达国家的宽松货币政策实践当中，来自社会公众的批评意见是宽松货币政策带来了资产价格上涨，对持有

大量资产的富人和金融从业者更有利，恶化收入和财富分配。中国的货币政策讨论中同样存在货币宽松政策

会带来大水漫灌，恶化收入和财富分配的担心，因此中国的货币政策研究有必要回应这个重要且受到普遍关

注的问题。

 

不同收入群体的收入来源和资产构成有着巨大差异，宽松货币政策对不同类型的收入和资产有显著不同的

影响，会因此显著影响到收入和财富分配。现有的文献当中，宽松货币政策通过多种渠道影响到收入和财富

分配。

 

宽松货币政策恶化收入和财富分配主要有两个渠道。（1）收入构成渠道：中低收入家庭主要依靠劳动工资

收入，而富裕家庭有更高的财产性收入，如果宽松货币政策对财产性收入的提升超过对工资的提升，收入和

财富分配会更加不平等；（2）金融分割渠道：紧密参与金融市场交易的家庭相较与金融市场缺乏紧密联系

的家庭，宽松货币政策更有利于前者，而前者往往本身就比后者富裕，这加剧了收入和财富分配不平等。

 

宽松货币政策改善收入和财富分配主要有三个渠道。（1）储蓄再分配渠道：利率下降或者通胀上升有利于

债务人而不利于债权人，债权人往往比债务人更加富裕，因此宽松货币政策减少了收入和财富分配不平等；

财富分配会更加不平等；（2）收入异质化渠道：众多研究指出收入分配底层的群体最容易受到经济周期波

动的影响，经济低迷时期低收入群体最先失业或者降薪，而高收入群体受经济波动影响相对较小，宽松货币

政策有利于低收入群体保住就业和增加工资收入，减少收入分配不平等。（3）房产价值渠道：有研究发现

美国中产阶级在收入分配当中的不平等局面越来越突出，而在财富分配中的不平等局面则好于收入分配，

造成收入分配和财富分配差异的主要原因是中产阶级持有的房产增值，减弱了财富向最富有人群的过度集中。

 

研究方法

 

货币政策对收入和财富分配有不同方向的作用机制，究竟哪个机制更为主导是个实证问题。国内学者对货币

政策与收入分配关系的研究还不多见，尤其是实证方面的研究。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原因就是我国的数据受

限，尤其是长时间段的微观家户数据。本文与过去研究相比的几点贡献在于：（1）首次利用微观家户数据

（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讨论信贷增长对收入和财富分配的影响；（2）除了信贷增长对总体收入不平

等影响的实证分析外，还细化了信贷增长通过劳动收入、金融财产性收入、净债务和家庭房产价值等渠道对

收入和财富不平等影响的实证分析；（3）已有关于收入分配和财富分配的文献大多研究的是基尼系数或其

他反映不平等整体情况的指标变化而没有详细刻画不同收入阶层的具体受影响情况。有别与此，本文通过更

细致的收入分组，分别考察了不同组别受到的不同影响。

 

研究发现

 

本文的主要发现如下：（1）信贷增长总体而言减少了家庭收入不平等。（2）信贷增长显著提高了中低收入

群体的劳动时间和劳动收入，减少劳动收入不平等。（3）中国家庭的非货币金融资产比例较低，高收入家庭

亦不例外，且大部分家庭难以从金融资产交易中获利，由此导致信贷增长对金融资产不平等的影响不显著。

（4）信贷增长带来了各个收入组的房屋价值上涨，高收入家庭房产价值上涨的幅度高于中低收入家庭，房价

上涨扩大了不同收入家庭所持有的房产价值不平等。（5）对应到文献中货币政策可能影响收入分配的机制，

我们认为宽松货币政策可能恶化收入分配的两条机制（收入构成效应和金融分割效应）都没有发挥明显效果，

原因和大部分家庭难以从金融资产交易中获利这一事实有关。同时，宽松货币政策可能改善收入分配的三条机

制（储蓄再分配、收入异质化和房产价值效应）中，前两组效应都在数据中得到支持，而后一条房产价值效应

则指向恶化收入分配方向。最后，需要指出的是，考虑到入户家庭调查数据往往对高收入家庭的收入和财产覆

盖不够完整，上述结论可能低估了信贷增长对极少数高收入家庭收入和资产的影响。

 

文章信息

 

邹静娴, 张斌, 魏薇, 董丰. 信贷增长如何影响中国的收入和财富不平等[J]. 金融研究, 2023, 511(1): 1-20.

ZOU Jingxian, ZHANG Bin, WEI Wei, DONG Feng. How Credit Growth Affects Income

Inequality in China. Journal of Financial Research, 2023, 511(1): 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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